葛蘭素史克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醫藥界“地震”。醫藥代表這一職業再次被推入了人們的視野。近日,記者采訪了島城幾名不同階段的醫藥代表。上世紀90年代初第一批從事醫藥代表的青島人老吳,如今已擁有了自己的醫藥公司。“醫生會和我們探討藥物的使用、效果。我們也向專家一樣和醫生一起研究藥物的作用。但隨著藥物同質化現象越來越嚴重,如今的藥代幾乎已經沒有機會和醫生探討藥物,而是淪為了藥品公司的銷售公關。”
二十年前的藥代掙錢多、受尊敬
上世紀90年代初第一批從事醫藥代表的青島人老吳,如今已擁有了自己的醫藥公司。在做醫藥代表前,他曾是島城一家三甲醫院的大夫。老吳稱,第一批醫藥代表幾乎都是曾在醫院工作過的大夫,有的因為工作多年看不到晉升機會而下海做醫藥代表,還有的是看中了做藥代的高薪收入。
“我們第一批藥代的地位要比如今的高,甚至是受人尊敬的。”談起當年的紅火,老吳有些驕傲。“當時我們幾乎都是給外資的藥品公司做醫藥代表,我們能給醫院帶去全新的藥品,同時也會給醫院提供大量的權威對比試驗。這對醫院的臨床選擇很有好處。因為有時候大夫遇到一個大病,很有可能手足無措,不知道用什么藥。所以我們帶去的藥和臨床試驗,可以說是讓醫院的大夫們眼前一亮。他們對我們的藥理知識完全信任,這讓人覺得從事這份職業是受尊敬的。”
老吳介紹,醫藥代表當時大多都是具有醫學背景的,幾乎都是最早一批從正規公辦醫院走出的。“所以在人脈關系上我們也有便利。因為醫院的大夫不少是曾經共事過的人。那時候也確實很賺錢,和現在的收入差不了多少,當時是上世紀90年代,別人工資只有幾百塊錢的時候,我們的月工資可以輕松上千。很多原來一起在醫院的同事,也出來加入醫藥代表,不少就是因為這個職業確實提供了一份很高的收入。”
作為最早一批醫藥代表,,老吳今天的醫藥公司已經頗具規模,但他沒有讓自己的兒子再走自己的老路。“我讓孩子從醫,但是一定不是像我一樣去做醫藥代表。而是真正的去公辦大醫院當醫生。”
至于不讓兒子從事醫藥代表的原因,老吳說,醫藥代表的工作太累了,白天需要一直在外面奔走,晚上又要在外面請客應酬,每天喝得醉醺醺的,第二天還得繼續工作。“這份工作太消耗身體了。”當然,更重要的原因是,從上世紀90年代中后期開始,醫藥代表這個職業開始漸漸變味了。“上世紀90年代的中后期開始,國內的藥品公司開始多了起來,一種藥有幾十種品牌,實際上療效都差不多。這個時候,你再去跟醫生講臨床試驗,講藥物好處,就有點多余了。再往后,就有人開始給醫生好處,以此來討好醫生。到現在,這個行業潛規則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。”
如今的藥代被當做銷售藥品的黑心公關
相比老吳曾經有過的職業自豪感,如今的年輕醫藥代表沒有了這個職業二十年前的風光。小張畢業于一所醫科大學,沒有考上研究生,本科畢業后進入一家醫藥公司當起了藥代。
“親戚一聽說我是藥代,就會問我工作內容是不是給醫生塞錢,而且很多人覺得我們這個職業就是充滿了銅臭味兒的黑心公關。”小張說,以前的藥代是幫助醫生更安全用藥的溝通者,而現在的藥代,就是去向醫院宣傳、賣藥的銷售公關。
“我們這個工作,確實要陪醫生吃喝玩樂。但是現在,就算是陪醫生吃喝玩樂,大部分專家級的醫生都不會接受。科室主任幾乎不待見,喝酒吃飯也很少參加。因為現在政策是要取消以藥養醫,所以有一定名氣的醫生都不愿意因為一點小利壞了自己的名聲。他們更看重藥品本身的療效、廠家的聲譽等等。”
不過,有的醫生雖然回避了赤裸裸的金錢交易,但希望提高自己在圈內外的名聲。“這個時候,學術會議或者專家講座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。醫藥企業可以贊助醫生的學術會議。”學術會議的場地由醫藥公司租,參會人員的禮品由醫藥公司提供,會后的晚宴也由醫藥公司贊助。“這樣的學術會議上,有全國各地的業內專家,所以我們的禮品一般都是專門制作的,有我們公司品牌logo的,比如說電腦包、U 盤等等,都是公司專門定制的小禮物。”
小張說,正因為難以打開知名醫生的市場,所以醫藥代表們現在都是朝各個科室里的年輕醫生“下手”。“年輕的醫生有的還沒有權力開藥,我們就需要慢慢培養,陪他們吃吃喝喝,一起出去玩兒,增進個人感情,幫他們解決一些他們解決不了問題,在醫生面前似乎永遠都低人一等。”小張說,在一家醫院里,沒有人知道每天有多少藥代在轉悠,大家都穿著便裝,很多時候都會被當成是病號。想把藥賣進去,并且讓醫生持續開一種藥,付出的代價太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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